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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玄幻]风骚星官(全)-34-35完

61.不择手段

  夙寒有些郁闷的躺在床上,看著风流慢条斯理的穿著衣裳。

  “别去……”他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点哀求的意味,风流回眸扫了他一眼。

  那家夥更无耻的贴了过来,从後面直接抱住她,本就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,这麽一抱,就只隔著她那层薄薄的衣物,风流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那股强烈的热量。

  “我们回岚国,我保护你,再也不要让你这麽危险了。”

  夙寒的语气中满是不甘愿,一字一句听在风流的耳中竟然比最美的甜言蜜语还要甜,她绝美的容颜上悄悄的绽放出一抹笑颜,只不过身後的人却没看见。

  两个人相拥著,气氛出奇的柔和。

  就在夙寒以为说动了她的时候,她挣开了他的手,从腰间摸出一颗药,毫不迟疑的吞下,夙寒想伸手去阻拦,却没有能拦住,脸色顿时发白。

  “你!”他有些恼怒,却更多的是心疼。赤著身子直接从床上爬下来,小心的拥著她,“怎麽样?痛不痛?宝贝……你怎麽舍得这麽对自己!”

  “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。”风流冲著他笑,下一刻嘴角却开始泛出鲜红的血丝。

  夙寒急忙伸手去擦,却被风流推开,神色间只有严肃。“记住我说的,这一次完了,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,明白麽?”

  说话间,她嘴角的血丝越来越深,看的夙寒心惊肉跳,脸色比她更难看。

  “宝贝,我爱你。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,你要记著。”

  夙寒那一瞬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,能被一个如此出色的女人如此珍爱著。

  江滨布置好了一切,轻轻的悄悄窗楞,风流最後再好好的看了夙寒一眼,头也不回的跟著江滨去了。

  那一夜注定不平静,睡不著的并不止一个夙寒,在城端的一户小宅里,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後,徒留一个男人重伤躺在院中,满眼怨恨的望著那一堆侍卫背著一个女子潇洒离去。

  离天咬牙切齿,握紧的拳头,指甲深深的没入手掌中,也丝毫不觉得疼一般。

  “卫熙!这是你逼我的!我要毁了你们卫家!”

  那一股因为平淡的日子,逐渐熄灭的复仇之火,再一次燃起,而且势不可挡。

  王宫之中也不平静。

  卫熙的寝宫更是灯火通明,一群侍卫小心翼翼的抱著一个女子来到寝宫门口,卫熙迫不及待的打开门,将人给接到自己的怀中。

  “怎麽样了?”

  侍卫们脸色都不太好,“王後被囚禁在院子里,服了软经散,无法自由行动,而且……”

  一听到风流被那样对待,卫熙的脸色瞬间就沈了下来。

  “王後中了毒。”

  卫熙一惊,立刻将风流抱到寝宫内,小心的放到床上,这才看清她脸色发白嘴唇泛紫,嘴角还有鲜红的血丝,心瞬间就凉了。

  “快去传御医!”

  侍卫忙道,“属下一早就命人去唤了,马上就到。”

  正说著,太医已经拎著箱子跑的气喘吁吁的来了,见到卫熙正要行礼,被卫熙一把挡住。“都什麽时候了,快去看看王後中的什麽毒。”

  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风流的眼睛,又把把脉,还小心的看了看口腔。

  脸色有些难看,“这个毒……这个毒……”

  “怎麽样?!有没有救?!”说完,卫熙似乎自己先怕了起来,又恶狠狠的加了一句,“救不好你也别想活了!”

  “回王上,这毒和当年先王是一样的。”

  这一句话,让卫熙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。“是他下的?”

  “这天下除了他怕是不会有别人了,好在此毒中的尚浅,能解却要废些时间。”

  说完就到一旁去开方子了,开完又拿了个瓷瓶给卫熙。

  “王上,可先在汤药前让王後服下一粒血参丸。”

  御医退下去煎药了,侍卫们也散了,整个寝宫只剩下卫熙和风流,卫熙小心翼翼的给风流擦著额头的冷汗。

  她似乎一直在昏迷中,卫熙看著那苍白的娇颜,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紧。

  贴身的暗卫突然跪在身後,低声道。“主子,他跑了。”

  “哼!”卫熙有些愤怒,“继续给我找,活要见人死要见尸。”

  那个暗卫低声领命,正要退去。卫熙又道,“那贱人的身子一刻都离不得男人,你们无须客气。”

  那话中阴狠的气味,仍谁都能听得出来。

  风流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晌午了,卫熙就趴在床边,看著他睫毛下的阴影,似乎一夜未睡。

  她没有叫醒他,只是左右瞥了几眼,发现自己正躺在龙床上,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,只不过这笑容来得快去得更快。

  下一刻,她就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,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。

  还哭的特别惹人怜惜,低低的压抑的,是那种明明在哭却又不希望被人发现的低泣。

  卫熙是练武之人,自然第一时间就听见了,猛的从床上爬起来,就看到风流将脸捂在被子里哭泣,他立刻就心疼了,小心的将被子掀开,温柔的哄著。

  “流儿,不哭啊流儿。怎麽了?乖,是不是受了委屈?”

  谁知道,他越劝风流就越哭的厉害。

  卫熙只好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,小心的哄著,手指一遍一遍的擦著她脸颊上的眼泪,直到她哭累了,再也哭不出为止。

  才轻轻的问,“流儿,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?告诉我好不好。”

  风流秦打了个嗝,泪眼汪汪的回眸看他,一张小脸再次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  结结巴巴了半天就是没说出来,若是平时换了任何一个人,卫熙都不可能像这般耐著性子哄著忍著,只怕当时就一耳光打过去了。

  可是谁让怀里的是风流呢,他舍不得凶舍不得骂,只能小心翼翼的继续哄著。

  “不怕,一起都有我呢,我给流儿做主。”

  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,风流才慢慢地说。“熙……”

  这一句熙,唤的卫熙几乎要软下半个身子,满眼深情的等著她继续说下去。

  “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,我、我配不上你……你忘了我吧!”

  一句话把卫熙又从天堂打下了地狱,其实卫熙是个仔细的人,昨夜给风流擦汗的时候就发现她颈子上有几抹暧昧的红痕,床第间他早不是新手了,自然看得出那是什麽,只不过当时他却强迫著自己不要去乱想。

  可如今听到风流亲自和他坦白,想要装不知道也不行了,脸色一下子又青又黑的,真是精彩极了,可是终究还是憋了口气,语气平和的问风流。

  “他强迫你的麽?”

  风流一听,眼眶一红又要哭,卫熙忙把她揽到怀里拍著。

  “流儿乖,我不问了,不哭不哭……”

  想了想,又说。“流儿你要记住,这卫国的王後只有你一人。那个伤害了流儿的人,我定不会让他好过。”

  风流感动的埋进他怀里,卫熙温柔的抱著她,一副互诉衷情的模样。


62.你我只是合作

  卫熙刚刚登基不久,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。特别是在大婚之後,他忙著四处搜查风流的下落,朝政几乎已经被荒废。

  现在风流回宫了,只需要好好休养,卫熙自然就要回去处理政事。

  然而他离开後不久,就有一个细小的竹棍飞到风流的床上,她随手拿起然後捏碎,抽出里面的纸条,上面是一个名单,风流看完记下就烧了。

  脸上是无奈又幸福的神色,夙寒那个笨蛋,竟然费尽心思将她以前训练出来的三十名暗卫都调过来仍她差遣了,不过她倒是发现自己有点小瞧那个男人了,他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往卫王宫里安插三十个暗卫进来。

  风流躺在床上用手轻轻的遮住自己的眼睛,闭著眼睛微笑,显得无比的舒适和幸福。

  她都差点忘记了呢,夙寒可是一直都紧紧的追在她身後,随时都想要超越她的家夥,那家夥的手段不会比她差呢,她只是太想要为他做点什麽了。

  不过现在,岚国的事情解决了,夙寒又调了这麽多的暗卫过来,是不是意味著他要插手了?

  那家夥!她想著想著又笑了,真是大男子主义啊!就是不愿意承认输给一个女人麽?或许还不止,想著夙寒看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  风流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了,那个笨蛋肯定是担心卫熙会对她做什麽,毕竟她可是和卫熙名正言顺举行过大婚了,难怪迫不及待的就要掺和进来,真是不听话。

  下午,卫熙在书房批阅奏折,有个暗卫突然跪在他面前,低低的说,“主子,已经查明。”

  “说!”卫熙放下笔,抬头看向对方。

  “只有通过交合才能中毒,中毒时间超过三天发作,超过七天便无药可救。”

  卫熙的心里沈了一下,死死握紧的拳头有些发白,果然流儿的清白已经被那家夥毁去了麽!

  最可恨的是,他竟然还在她身上下毒,若不是侍卫们侥幸救回流儿,是不是她就要这麽香消玉殒了?

  脑海中不期然的回想起,那个老太监的话来,他说他要让您痛失所爱,生不如死。

  所以他才会对流儿出手,竟然在大婚之夜劫走他的王後,这巨大的耻辱让卫熙气的脸色发青,他此生此世若是不在离天身上讨回公道,怕是死了也愧对卫家列祖列宗。

  挥退了暗卫之後,卫熙从龙椅上站起,走到窗边遥遥的望了会儿天,“父王,孩儿这就将离天送去陪您。”

  他唤了则安过来,附耳吩咐了许久,则安点点头就下去了。

  第二日几乎全城都张贴出了告示,画上为一个俊秀的男子,甚至还附带了该男子的介绍,当年的鬼医离天是如何的吃茶江湖,好多老一辈的人都还隐约记得。

  告示上说,鬼医离天凭借美貌迷惑卫王,霍乱卫国毒害卫王,今卫王已逝,必将捉这妖孽为父王报仇,提供线索者赏银钱千两,诛杀此人赏黄金万两。

  这高昂的报酬让整个王城都沸腾了起来,来往行人都恨不得瞪大两只眼睛,只要瞅到有几分相似的人,都要凑过去细细的端详许久。恨不得立刻就见到离天,然後捉了他去换赏钱,甚至忘记了对方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诡异,施毒的本领千变万化。

  离天没有出门也听到了这个消息,甚至他得到的消息还更加详略一些。除了那些满大街张贴的告示外,王城最近还流行起了一份小册子,上面尽是淫词豔语,极近龌龊下流,描写的全是离天如何勾引卫王行房的勾当。

  王城里的公子哥们几乎人手一本,甚至还互相传阅,离天和卫王的闺房秘事现今就成了那些花街柳巷里最好的谈资。

  离天气急攻心,药没喝下去,反倒又吐了一口血。

  身旁的人立刻搀扶住他,用袖子将他唇边血迹抹去,看著他苍白的容颜,越发的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来,一双眸子像星辉一般闪耀,真是勾人摄魄。

  离天没有感激对方的帮忙,不客气的将人推开。“不要碰我。”

  对方也不气,又拉出个笑脸来哄他,“不气不气,你要是不喜欢,我命人去把所有的书都搜了来,一齐烧掉便是。”

  “烧掉有什麽用,你管得住他们的嘴麽!”离天怒喝。

  苍白的脸颊上因为发怒而浮起两抹诱人的酡红,让他更加美的如妖精一般,男人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,一把将他扯入怀中,捏住他的下颚就吻了上去。

  离天抬起右手,用一枚毒针指著男人的咽喉,语气冰冷如一条毒蛇。

  “赵大将军,不想死就给我放开。”

  那位赵姓的男子嘿嘿的干笑了两下,放开了钳住他的下颚,离开前还在他苍白的唇瓣上蹭了两下,离天一脸厌恶的推开了他,用力的擦著自己的嘴唇,那苍白的嘴唇经过他一阵用力的擦拭,竟然还泛出了些血色来。

  看起来更加的瑰丽了,赵将军眼睛都要瞪出来了,几乎都要忘记怎麽喘气。

  也许一直这麽看下去,他会自己把自己憋死也不一定,不过显然老天还不想他就这麽窝囊的死去,离天再次怒极攻心又是一阵闷咳。

  赵大将军终於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,忙端起那放在床头的药碗,里面的汤药还是温热的,等离天咳完了,他就慢慢的舀起一勺喂过去,离天厌恶的扭头。

  “不是想报仇麽?不喝药身子怎麽会好?”难得那个凶神恶煞的赵大将军竟然也会这麽温柔的哄人喝药了,可是被哄的家夥完全不领情。

  一脸愤怒的白了他一眼,伸出手道。“我自己喝。”

  将军大人不但不生气,还笑咪咪的把碗递过去,“小心烫嘴。”

  屋外的几个侍卫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,从那日将军突然收到一封密信,就欣喜若狂的召集了一队侍卫,然後马不停蹄的就往王城赶,众人还猜测是否是新王登基准备要赏赐将军,可是从前卫王如何赏赐将军,也从未见将军如此动容。

  带到了王城,将军拿著一副地图,弯弯扭扭七拐八绕的走到这个小胡同,进了这个小院子,见到这个男人之後,就立刻变了一个人。

  那张英伟不凡,满是煞气的脸上,顿时堆满了讨好的傻笑,跟前跟後的挨骂,满连愉悦的替对方跑腿拿东西,就连被骂了都是一脸兴奋。

  众侍卫只能一脸郁卒,却又不敢有二话。

  离天才不管赵成刚的傻笑呢,他依旧冷冰冰的。“将军自重,你我不过是合作关系,我要卫熙的命,你要卫王的宝座。”


63.鹬蚌相争

  风流躺在床上,光明正大的当病号,手边是刚刚才到的密信。

  上面可有一条不得了的好消息,一直驻守在北方的定国公赵成刚大将军竟然秘密到了王都,甚至他手上的十万大军,正在私自集结。

  卫熙这才登基,这家夥忍不住蠢蠢欲动了麽?摆明了是要篡位嘛。

  不过风流看下去之後,立刻就惊喜了起来,那个赵成刚竟然和离天混在一起,风流摸著自己的下颚笑起来,离天那家夥真是蓝颜祸水啊,他吸引的似乎全是男人来著。

  不过这也好,自己就不用在私下帮他了,这场战斗现在看起来,两方都是势均力敌了,不过看情况,卫熙会败的可能性最大,他太轻狂自大了一些。

  卫熙这边自然也察觉到了,十万大军私下集结,这可不是小事。

  “啪!”卫熙直接把密报的奏折甩飞出去,则安小心翼翼的上前捡起来,胆颤心惊的陪著小心,“王上不要动怒,这件事还有转机。”

  “什麽转机?!”卫熙怒气腾腾的。

  “小人进宫的时间长,也曾听过一些宫闱隐秘。据说呀,当初太上皇和赵大将军是一齐微服私访,更是一同被鬼医所救,据说赵将军也同样痴迷著离天,只不过太上皇独占欲太强,所以才将赵将军派去镇守边疆。”

  卫熙淡淡的听著,脸色也变得更难看起来。“你是说,赵成刚兵变都是离天策反的?”

  “小人是觉得有这个可能……”

  谁想,卫熙更气了,那离天先是抢了他父王的所有的注意,又在新婚之夜抢了他心上人,甚至还侮辱了她,此时更是连他的王位都岌岌可危。

  他此生此世和离天都势不两立!气到了极点他反而变得更加冷静起来。

  “离天被暗卫所伤,必然逃不出王都,我定要在赵成刚的大军杀过来之前,先除去他。”

  则安忙点头,然後低声问。“要集结人马麽?”

  “让罗、张两位将军,秘密的回都,手下大军做好迎敌准备。”

  卫熙又迟疑了一下,然後又道。“禁卫军有多少?”

  “不到一万。”

  “先吩咐下去,做战前戒备。”

  则安令了命迅速的下去了,卫熙揉揉脑袋只觉得事情太多,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  原本以为的是,他登基之後大婚,不但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,还能顺势将岚国的势力也一并的掌握在手里,却不想这个离天的出现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,况且在流儿出了那种事之後,卫熙甚至不敢让岚国知道,他们的公主在大婚当夜被劫持,甚至还被侵犯中毒。

  一直听闻夙寒爱女如命,要是被他知晓了,只怕岚国第一个就要杀过来了。

  卫熙苦恼的皱眉,只能把主意打到了朝中几位位高权重的老臣和手握重兵的大将身上,所说他已经登基了,可是卫王那麽多年为了个离天,已经荒废朝政很久,他虽然一直在学著处理政事,却又没有真正的权利。

  那些权利现在反倒是集中在几个臣子的手上,要想这个王位坐得稳,他也不得不向对方的低头,只要得到他们的拥护,赵成刚的十万大军也成不了大事。

  这麽一想,卫熙就开始安排起来,大婚之後不到半个月,新王又迎娶册封了数位妃子,这些妃子一个个来头都不小,虽然婚礼的隆重程度远远比不上王後的仪式,也略显了仓促了一些,可是卫熙这段时间一直流连在後宫的新人宫中。

  却还是让後宫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们认为,王後自从被虏出宫又失了贞洁之後,已经被卫王打入了冷宫,这些新人便是最好的证据。

  当风流靠在软榻上吃糕点的时候,身边的两个小宫女就那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风流自己却毫无感觉,仿佛和她毫不相干一般,甚至还伸著懒腰打哈欠。

  “娘娘,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麽?!”

  风流诧异,“担心什麽?”

  “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失宠那两个字,终归还是说不出口来。

  “哪个王上的後宫不是佳丽三千,我有什麽好吃味的。”

  其中一个宫女不服气了,“可娘娘的父王,寒王陛下的後宫就一直空无一人。”

  风流闻言挑挑眉,竟然露出了一抹浅笑,她本就长的极其美丽,这麽一笑更是国色天香,姿容豔丽,让人眨不了眼睛。

  岚国换主的这件事,说大也大,岚国经此一变,朝中的大臣半数以上被换掉,可谓是大清洗。说小也小,因为百姓几乎没有被过多的惊扰,反而新王登基颁布下来的不少条理,对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,众人都乐见其成。

  宫中的生活一向数年如一日,大家都忍不住有些寂寞,自然喜欢在私下传些小道消息作为消遣,甚至连别国的隐私也或多或少的会知道一些。

  比如今日的话题提到了岚国的新王寒王陛下,小宫女们都显得有些兴奋。

  “我还听说,那寒王陛下当著岚国的重臣宣布道,他的後宫永远都只会有一位王後,也是唯一的一位。”

  几个女孩子都是多愁善感,春心萌动的年纪,越发的对这位寒王陛下憧憬和崇敬起来。

  甚至还有人问,“娘娘,寒王陛下是不是和您的母妃感情甚佳啊?听说自王妃离世後,就一直未曾续弦,好多人都将寒王陛下当做天下第一痴情人呢。”

  天下第一痴情人?风流翘著嘴角微笑了一下,虽然没见过那个生她的女人,不过凭她对夙寒的了解,他是不会喜欢那位王妃的,只怕也是碍於势力才娶的。

  听说当初岚王为了拉拢右相,又怕右相的势力壮大的无法控制,才让夙寒娶了她,又让当时是太子的夙陵娶了另外一个将军的独生女,牢牢的把握住军权,还顺势压住右相一头。

  那种利益考量的婚姻,夙寒怎麽可能动情,更何况那个笨蛋,当初她表现的那麽名下,费尽心思的追了他好久,他都没察觉到,完全是块没开窍的石头罢了。

  於是,她只是微笑,却不语。这副样子更是惹的几个侍女更加的浮想联翩。

  风流闭著眼睛,脑海中想的不是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痴情人,反而是在冷静的分析最近卫熙的局势,她虽然没有任何动作,却将两方的对决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上。

  卫熙通过册立嫔妃,的确得到了朝中几位老臣的支持,看起来似乎是很有利。可是风流知道,就他能够调动的那几万的兵马,都在岚国交界的地方,这一来一去,最快也要一个多月,而且她早就安排好了岚国的大军,只要卫熙的兵马一动,他们就杀过去。

  赵成刚的十万大军据说已经穿过了中部山脉,还有半个来月就会来到王都,算时间,卫熙是怎麽都赶不及了,他集中了所有的禁卫军,却也不过是一万来人而已。

  要硬撑半个月,等待救援,只怕是不能的。卫熙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办法,不过风流想来想去,就只觉得卫熙现在能用的办法,无非是向岚国求援,但是这一条卫熙应该不会做,因为他太过自傲轻狂,更何况自己身上的那些事,卫熙是肯定不希望被夙寒知道的。

  那麽卫熙唯一能做的,就只是搜寻王都,找出离天然後杀掉。

  卫熙最近一直都很忙,仅有的时间都挤出来给那些新册立的妃子们,为了表示他的宠爱,好借机拉拢那些官员,几乎是很久没有到王後的凤宫来了。

  当初那些巴巴来献媚的後宫侍婢还有一些宫人,都许久不来了,风流倒也自在,身边也就那麽六个侍婢跟前跟後,虽然比起当初要冷清了许多,却更加的适宜进出来往了。

  天黑之後,那些来来回回的暗卫,不断的送上最新的情报。


64.再帮你一把

  又过了七八天,宫中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,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风声,说定国公赵将军带著十万大军要包围王都了,宫中上下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。

  就连风流的宫里都开始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,几个贴身侍女都是胆小了,一整天的都苦著脸,做事也常常走神,害的风流不得不出言安慰几句。

  “你们担心什麽,该担心的是王上才对。”

  “可是,这万一要是真的打进宫来……”

  风流无奈的坐起身子,“那赵将军想要的只是王位,关你们几个小宫女什麽事,难道换了个人当王,这宫里就不要宫人伺候了麽?”

  几人一听也觉得对,脸上的紧张褪去了大半,正要放下心却又皱起眉头来。

  “我们是没事了,那娘娘怎麽办?”

  若是之前,她们都觉得要是有危险,王上肯定是要带著王後娘娘一起逃的,娘娘的安全应该是无忧的,可是现在,她们就不这麽想了,从大婚至今王上从不留宿凤宫,就算来也只是待一小会就走了。

  还听外面那些侍女们说,王上最近特别喜欢到雪贵妃那儿去,已经连著七日都翻她的牌子。

  想必王上已经厌倦了王後娘娘,而且宫中一直都有王後失贞的谣言,也不由得她们不介意,可偏偏她们的主子整天好吃好喝,像个没事人一样。

  风流在卫王宫里像个废人一样的被关著养了几个月,可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的,比如她就和贴身伺候自己的这几个小侍女关系很亲厚,比如这会儿人家还要担心著她的安全。

  “别瞎操心了,我好歹是岚王的女儿,他们伤我不是要和岚国宣战麽。”

  这麽一说,几个丫头又松了一口气,本来年纪也都不大,这麽一宽心之後也就当没什麽事,又都开开心心的说笑起来。

  不过那种紧张的气氛还是很快就在整个卫王宫里蔓延起来。

  风流的密报每天都不断,她清楚的掌握著赵成刚那十万大军的一举一动,甚至知悉他们的所有路程和行经地点,大概还有三日,他们就要兵临城下了。

  而卫熙所寄望的那两路大军,只怕日夜兼程,最快也还要半个月才能赶到,这场仗输赢已经隐见分晓,风流现在就等著看卫熙狗急跳墙,最後那孤注一掷的样子。

  卫熙也确实是急了,御书房所有的奏折都被他扫到地上,几个摆设的花瓶还有器物都被他砸的粉碎,他来回踱步,眼眶下带著明显的黑影,已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睡好了。

  则安站在一旁,有些揪心的看著他在那儿发泄,直到整间屋子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砸,卫熙才停了下来,喘著气有些茫然的站在一堆杂乱中间。

  “王,别气坏了身子。”

  没想到他反而笑出声来,“我死了不是更好麽。”

  “这说的什麽话。”则安以为他魔障了,忙走到他跟前。“还没有到山穷水尽,怎麽能妄下断言呢?”

  “大军即将兵临城下,你让我如何不急!”

  则安闻言也忍不住叹气,他又怎麽可能不直到,甚至连那後宫也都有所耳闻了,据说宫里不少宫女都在悄悄的哭,生怕大军攻入王宫,到时候烧杀抢掠,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。

  实在没有办法了,则安只能开口道。“王不如去找找娘娘。”

  整个宫中,能让则安也唤声娘娘的,却不是近日最受宠的雪贵妃,反而是那个被众人猜测已经失宠了的流王後。

  “流儿?她能有什麽办法?就算要从岚国派兵也来不及了。”

  “娘娘聪明出众,当初被陵王千里捉拿,都能一路躲避,还有在峡谷被围,她也不过三言两语遍退了兵,只怕这一次非娘娘不能挽回了。”

  卫熙听完之後,心中一动。当初在峡谷那会,他是亲眼见夙流如何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夙景昕退兵的,当时便觉得此女子才思敏捷,口才出众。又听则安这麽一说,心中一动,竟然有了个念头。

  风流正躺在软榻上看书,几个侍女在一旁做针线活,偶尔交谈几句,众人之间也没有尊卑之分,好的像是一群姐妹似的,卫熙因为有要事有求风流,只带了则安一个人,悄悄的到了凤宫。

  一路上尽量避开了侍卫,等走到了宫中,就看到花园的树荫下,几个女子坐在一块嬉笑著,卫熙沈闷了许多日的心情,也随著她们的轻言笑语慢慢的舒缓了许多。

  刚走近,就被其中一个女婢发下了,对方一愣然後立刻拉著其他人跪下,众人这才发现卫王来了,其实风流从他踏进院子起就发现了,却故意装作不知。

  直到众人行礼了,才诧异的回头看去,“王上今日怎麽有空过来?”

  这句话看似普通的问候,却更像是後宫寂寞而发的抱怨,一时间让卫熙有些惭愧起来,挥退了侍婢,又让则安守住院门口。

  这才有些难耐的拉住风流的小手,“流儿是不是在怪我?”

  “流儿怎麽敢。”风流不动声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,可惜被卫熙牢牢握住了。

  卫熙竟然叹了口气,对著风流诉苦道。“流儿不知,那定国公狼子野心,竟然带了十万大军逼宫,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,我虽然发了诏书让人带著大军回来救援,就怕这一来一回赶不及,唉……”他还若有其事的叹了口气。

  风流不做声,皱著眉头假装也很忧心的样子。

  卫熙伸出手轻轻的拍她的手,“流儿莫怕,便是他们破城攻进来,我也会想办法护你周全。”

  这句话在风流听起来,竟然莫名的有些讽刺。她故意把手抽回来,略有不悦的道。“哦?只怕熙身边美人太多,一时半会也顾不过来吧。”

  “流儿吃醋了?”卫熙说这话的时候,竟然还有几分喜色。

  他笑意盈盈的伸出手将风流揽入自己的怀里,“父王不理朝政日久,这朝中大权都被几位重臣和将军把持著,我这麽做也是逼不得已,封他们为皇亲国戚,再许以荣华富贵,他们才会用心替我办事。”

  风流在他的怀里默默的挑眉,仍旧不语。卫熙只当她还有些气,又低下头想去吻她,风流忙侧过头避开,卫熙却显得有些情动,声音不自觉就暗哑了几分。

  “流儿,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吧。”

  “不行,熙今日起都去玉贵妃的宫中吧。”

  卫熙诧异的看著她,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还有让自己去宠幸别的女子的。

  “雪贵妃虽然貌美,可宰相不过是文官,若是太平年间倒也要多加倚重。现在大敌当前,文官自然不如武将。玉贵妃虽然不讨你喜欢,但是她爹爹可是三朝老将。”

  三言两语就把後宫的形势给说了个清楚,卫熙楞了一下也反映过来,继续问。

  “那流儿接下来有什麽安排?”

  “玉老将军老年得女,一直当成宝贝宠著。”

  卫熙不是傻子,一听也隐约有些清楚了。“难道玉将军有法子解这燃眉之急?”

  “赵成刚当年可是玉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,怎麽著也得给三分薄面吧。”

  话虽然是这样说,可是看著卫熙那逐渐冷下去的眼神,风流就知道他已经想清楚了,赵成刚若是要逼宫,那麽在王都必然要有内应配合,而这个内应的身份地位还不能地,更有可能赵成刚自己已经到了王都也说不定。

  卫熙突然有了计划,若是赵成刚就在王都,那麽只要生擒了他,将他在大军面前斩首示众,对面的十万大军阵前失将,不战而败。

  卫熙得了主意匆匆的就走了,临走前还特意吩咐了则安要多送些补品和珍玩到凤宫。

  其实那法子也不是风流胡编出来的,而是从暗卫那里得来的消息,赵成刚自从入宫之後,就暗藏在玉老将军府上,玉老将军和他关系甚切,这一次赵成刚要逼宫,他只怕也参与其中,甚至还是最大的一个助力。

  本来风流只打算看戏的,可是卫熙太让她失望了,那麽多日竟然一个法子都想不出来,眼看著大军都要兵临城下了,他还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。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的看著赵成刚的大军杀进来,然後登基为王吧。

  那麽她费尽心思布下的局不是白费了麽?所以最後关头她还是决定帮卫熙一次。

  玉老将军虽然和赵成刚关系密切,但是赵成刚登基为王对他又有多少好处呢?他的两个儿子早已战死杀场,好不容易老年得女,一直当成宝贝一样疼著,现在又入了宫,若是卫熙疼爱她,或者有心将其立为王後,难保玉老将军不阵前倒戈。

  毕竟他年纪大了,谁也说不准还有几年,他怎知他死後赵成刚会对他的後人如何,但若是卫熙立了玉贵妃为後,那麽他的外孙就可能是未来的卫王。

  风流知道那位老将军人精一样的人物,只怕早就想到了这些,或者他现在帮著赵成刚,就是在逼著卫熙做一个决断。

  ※※※

  作家的话:

  风流也看见了完结的曙光~~~~我感觉我肩膀上的担子开始轻了,完结之後就写春情荡漾吧~~~~~那篇也是好多人催啊!


65.一个王朝的没落

  当夜卫王卫熙宠幸过玉妃之後,密诏玉老将军隔日觐见。两个人在御书房聊了许久,没有人知道他们达成了什麽协议,然而玉老将军离去时,春风满面容光焕发,竟像是又年轻了许多岁一般。

  而卫王面色凝重,神情惆怅,眼眸中略带一丝迟疑,终究还是化为了坚定和狠厉。

  回房匆匆写到一道奏折,然後秘密的交给了则安。当则安看到奏折的时候,脸色闪过一丝古怪,“王,真要这麽做麽?”

  卫熙安抚他道,“她会理解的,我已是骑虎难下。”

  於是在大军压境的最後一日,朝中发生了数件大事。第一件就是将此次策反的主谋捉拿归案,玉老将军押著先王的男宠,那害的先王殒命又策反赵大将军篡位的主谋离天,被捆绑了押到大殿之上。

  整个朝堂上议论纷纷,众人惊豔与他那比女子更出众的美貌,却又胆寒与他那诡秘的作风和狠辣的手段,一致恳求卫王将他立刻处死,然後将尸首悬挂在城楼上,向叛军示众。

  第二件大事就是卫王对玉老将军这次擒住主谋而龙颜大悦,当即就宣布要册立玉妃为後,朝堂上不少大臣反对,夙流王後是岚国寒王的独生女,又是和亲的公主,莫名的就罢免了她,只怕要引起岚国布满,倒是两国又要开战。

  谁知道卫熙一不做二不休,竟然让则安当朝宣布了王後的几大罪状,先是与叛军主谋离天有染,大婚之夜失贞。然後是善妒,挑拨後宫妃子关系。之後又陆续罗列了几条,均是说王後的言行不得体,无法继续担当王後重任。

  之後又吹嘘玉妃品貌端庄,德才兼备,正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。

  宣旨结束後,众臣只得当朝叩拜,迎接新後。当玉妃一脸喜气,容光焕发的登上大殿时,从被押赴到大殿之後,就一直闷不吭声,甚至让人以为是哑巴的离天,突然就当著百官的面大笑了起来。

  卫熙恼怒不已,“来人!掌嘴!”

  “卫熙,可惜你聪明一世,竟然作茧自缚。”

  离天眼中寒光闪烁,唇畔的笑容却妖娆到极致,一时间竟然让所有人都惊豔住,只怕一笑倾国也不过如此。

  “江山与美人,你什麽也得不到!卫国即将灭亡,你将是卫国的千古罪人。”红豔的嘴唇轻启,吐出的确实如同噩梦一般恶毒的诅咒。

  卫熙怒气冲天,当场就冲下台,对著那妖娆的俊颜左右开弓连甩了几个耳光,然而离天仍然在笑,就算嘴角泛著血丝,唇畔的笑意不减,而且越发的不屑和嘲讽。

  就在卫熙气的要拔刀亲手砍了他的时候,突然有侍卫闯入殿前,大声报。“定国公赵成刚将军,率领百名高手闯入王宫,已经朝大殿杀过来了。”

  於是,整个大殿都喧闹起来,那些平时趾高气昂的朝臣们,一个个吓的如惊弓之鸟一般。卫熙也慌了神,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示好,御林军虽然有半数都去守城了,可这宫中还有御前侍卫数千人,区区一百人竟然能杀人王宫之中。

  唯独玉老将军面色凝重的上前献计,“那逆贼肯定是为了此妖孽前来,将他押往宫门,逼他束手就擒。”

  卫熙一听,立刻唤人前来。

  本来一直想不出办法逼赵成刚现身,却不想他现在自动送上门来了,若是拿住了他,明日便可不战而胜,轻松就可退了那十万大军。

  一想到这里,他不由的又得意起来,顿时豪气冲天。甚至要亲自去捉拿赵成刚,离天被众侍卫押在最前面,卫熙和玉老将军跟在其後,一行人迅速的往宫门前赶去。

  谁想到,刚走出大殿不久,才走到殿前广场上,就听到前面喊打喊杀,只见一群御林军边战边退竟然被逼到了广场上。

  赵成刚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,正是虎狼之年,身材高大健壮,威猛的很。身披鳞甲手持一把长枪,一个人顶在最前面,枪尖锋利无比,划过便有数人要受伤,长枪一挑又是数人被他挑飞出去,枪身顶住敌方,往前一压又是数人倒地。

  一路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,宛如战神下凡,数千名御林军在他面前竟然毫无招架之力,他身後的数百名将士也如同猛虎下山一样,勇猛异常。

  卫熙的脸色顿时一沈,心中竟然慌乱起来,玉老将军也未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勇猛,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,若是今日不将他拿下,怕是不用等到明日十万大军兵临城下,卫王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。

  忙上前将已经愣住的侍卫们推开,刷一下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刀,毫不犹豫的架在离天的脖子上,对著赵成刚大喝,“赵成刚,你看看我手里的人是谁!”

  赵成刚闻声瞥去,在一团混乱之中,隐约的看见玉将军手上架著一个人,一个穿著青色长衫身躯单薄的男子,凌乱的黑发披散开来,露出半边白皙的脸颊,只不过那白嫩如玉的脸庞如今高高肿起,鲜豔如血的红唇也泛著血丝。

  只那麽一眼,就像是被人戳中了死穴一般,突然双手沈重到连长枪都拿不稳了,步子像是有千斤重,竟然再也迈不得一步,虎目直直的瞅著那人,连身处在战场都忘了。

  玉将军一看有效果,立刻扬声道。“赵成刚!速速放下武器,不然我今天便当著你的面一刀一刀的活刮了他!”

  赵成刚猛的一颤,方才还英勇无敌的大将军,此时此刻竟然透出几分无助。

  “玉简成,亏我一直尊你一声义父,你竟然绑我心爱之人威胁我!”

  玉将军生怕他乱说,让卫熙不满,立刻打断他的话。“呸!休要和我攀关系,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

  说著,就用刀尖在离天的颈子上划了一刀,鲜红的血迫不及待的从伤口涌出,在他白皙如玉的颈子上显得格外刺眼,然而离天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,面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抬起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看向对面。

  清脆而又极寒的声音淡淡的回响起来,“赵将军,可不要忘了你我约定之事。”

  赵成刚的身子一颤,一双虎眸竟然涌上悲伤,终究还是扔了长枪,垂下头不敢去看离天,口中低语著。“不行,不行……我做不到……我怎麽能眼睁睁看著你死……”

  “天儿,我做不到的……不要逼我……”

  “你死了我还有什麽……”

  那些话低低沈沈的在广场上飘散开来,却没有更多人注意,大家在意的是,敌军的首领已经弃了武器投降,玉将军和卫熙兴奋的让人将他牢牢的捆绑起来,然後押了下去,准备要亲自审问,其余的百名的将士见主帅被擒,也都自发的扔下武器投降了。

  只有离天静静的瞅著赵成刚被捆绑下去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,颈上的伤口还在潺潺的流著,很快就将他的衣襟染红。

  赵成刚被押到哪去了,没有人知道。离天被关在一个黑糊糊的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,地上潮湿的厉害,虽然铺了一层草屑,却反而散发出一股更难闻的霉味。

  离天坐在地上,颈子上的伤口他一直没有去管过,本以为就这样一直血流不止直到了结,却不想那伤口竟然渐渐自己止了血,远远的地方有男人凄惨的哀嚎声传来,似乎正在受刑,他听的非常清楚,而且认真。

  等辨认出那声音不是赵成刚的,心里既失落又庆幸。到最後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麽,不是一直恨不得他死麽,现在他要死了,怎麽又犹豫了。

  一片黑暗中,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了,就在离天以为自己也许会永远在这片黑暗中默默的死去时,外面又传来动静了,极其轻微的,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轻轻的步子,然後是一股若隐若现的淡淡香味。

  这香味他很熟悉,於是离天勾起嘴角笑了。“你来啦。”

  风流站在牢门外,看著一月未见,便瘦的形销骨立的离天,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。

 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,然後一剑削断牢门上的锁链,将门打开,慢慢的走了进去,扶起离天。

  “打起来了麽?”离天的声音轻轻的。

  风流点头,又想到他武功尽失,黑暗中视不了物,才有开口说。“已经攻破王都了,只怕一会儿就要杀进王宫了。”

  离天听完竟然点点头。“你布置了这麽久,终於拿下卫国了。”

  那口气听起来不但不含任何的怨气,反而还带著淡淡的恭喜,风流微微的僵了一下,然後继续扶著他往外走,心中逐渐的释然起来。

  这个家夥可是离天,她一直说他们俩个很相像,一样的聪明冷血而又多疑,那麽她想到的,他怎麽会想不到,可是既然知道了。“为什麽要帮我?”

  离天跟著她慢慢的从地下牢房走出来,沿路看到所有的狱卒都是一击致命而死,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豔和赞赏,随後听到她的问题,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。

  “这个问题,若连你都不知道,那天下就没人知道了。”

  是啊,她其实是知道的,只是不想承认而已。就像她想要把这天下都奉送给夙寒一般,离天也想著要把卫国送给她,他所作的只不过是顺著她的心愿当好那枚棋子。

  两个人站在地牢门口,远远的看到大殿那边火光冲天,喊打喊杀声震天,他们俩就这麽见证了一个王国的没落。

  “他呢?”离天落寞的问。

  “情况不太好,只等著见你最後一面。”


66.下辈子的事

  离天在踏入了卫王的一间专用的刑室後,才懂了风流的那句情况不太好是什麽意思,这哪里是情况不太好,根本是一只脚都踏入了棺材,只怕就剩下最後口气了。

  他不是没有被折腾过的人,当初卫王一有兴致,就换著法子的折腾他,每每被送回去的时候,也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口气了,可今天和这个人这麽一比,顿时觉得自己还算是好的,原来卫王那老狗对自己还算手下留情了。

  他儿子倒是把他的残忍学了个十成十,还青出於蓝而胜於蓝。

  赵成刚的身上一丝不挂,却没有回避的必要了,浑身都被血染红了,竟然像是从血池里泡过的,离天自己就是懂医的,却也未曾想过一个人可以流得出这麽多的血麽?

  为什麽他会觉得这一间房子都被血染透了,怎麽满眼都是刺眼的红,就像是眼睛上黏上了一层红色,所以看什麽都是红的一般。

  风流轻轻的放开他,怕他没有力气了,还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续命的雪参丸。然後就悄悄地退去了,似乎要把这最後的时间留给他们,留给那个一直拖著一口气,一直不愿意瞑目的男人。

  “我来了。”离天轻轻的开口,声音沙哑的厉害。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过一口水了,却也竟然忘记了干渴。

  躺在刑床上的男人微微的一怔,没有焦距的眼睛缓缓的移动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这才看清了他的脸,然後就傻傻的咧嘴一笑。

  随著他这一笑,口中喷涌而出的血顺著嘴角就淌了下来,却分不清具体淌到哪去了,大概是因为他身上全是血吧。

  他自己似乎也察觉不妥,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肯定不雅,好几次要伸出手来擦去那嘴边的血渍,却无法抬起来,只能妥协的不去管它。

  离天却上前了一步,毫不犹豫的从衣裳撕下一大片来,伸出手给他擦了擦嘴角。

  其实他口中唇瓣下颚脖子上全是血,他根本就擦不完。但是他不在乎,那个家夥也不在乎,甚至在感觉到他的擦拭後,对方又傻兮兮的咧开嘴笑了,笑的那麽满足。

  “笑的难看死了。”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疏离,并没有因为他的惨状而稍微动容。

  床上的那个家夥却毫不在乎,反而觉得满意,他要的并不是他的同情,或者是感动,临死之前他想要的不过是再看他一眼罢了,并不是要逼著他施舍什麽。

  离天的眼睛慢慢的从他的身上掠过,他现在的情形,用什麽来形容最合适?想来想去,他只想到了体无完肤。

  身上全部是被鞭打的痕迹,皮开肉绽自不用说,可却并不是最严重的。

  四肢那毫不自然的扭曲弧度,他直接无视了,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,不去管他的手掌里粘腻的感觉,还有些干涸的血块,就那麽握著,不轻不重的。

  “天……”那个家夥看上去有些羞涩,又有些畏惧的样子,轻轻的试著唤了他一声。

  离天点点头应了,不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,不是一顿臭骂就是一顿胖揍。

  於是,得到了回应的某个家夥又傻傻的笑了,血不要钱的从口里流了出来,离天用另外一只手去擦,边擦边不屑的说。“别笑了,难看!”

  “好……我不笑……”怕他发怒,那个人忙道,虽然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。

  离天这才低下头看他的手掌,五指也呈现扭曲的弧度弯曲著,离天一眼就看出是被人力生生扭断的,又瞥到他的指尖结著黑黑的血块,指甲竟也被一片一片的拔掉了。

  “我……”那个人的气息越发的微弱了,声音逐渐的小了起来。

  离天从他的手掌上抬起头,往他那看过去,发现他眼中的神色开始涣散起来。

  他伸出手在对方的胸口轻轻的按了几下,又在对方的喉管上顺了几下,猜想怕是血块堵住了,果然,他的气息又稍稍好了一些,也只是一些而已。

  声音却又暗哑的响起。“要……去了……”

  说这句话的时候,他的脸上带著的是极为平静的神色,仿佛一点都不後悔,也不悲伤。

  “你放心不下我?”离天冰冷的眸子浮起的竟然是一丝不屑和嘲讽。

  可是床上的人却不难过,反而重重的吐出一句。“是……”

  然後又是一口血喷出,这一次却没有人去擦了。

  离天头一次伸出手摸上他的脸,像是第一次看他的脸一样,看的很认真很仔细,赵成刚就这麽让他打量,离天顺著他轮廓分明的脸慢慢的看下去,凸起的喉结,结实宽阔的胸膛,平坦有力的小腹,然後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私处。

  竟然是被人用匕首生生割下的麽,血虽然止住了,可是那团糜烂的伤口,看起来有些可怕。

  於是离天微微的挑眉,“那玩意都没了,你还放不下我?”

  赵成刚不气,微弱的声音像是要熄灭的烛火一样,恍恍惚惚的,仿佛随时就要灯灭人逝。

  “从……没想……过……”一直傲骨铮铮,被折腾成了这副样子,都未曾吭过一声的赵大将军,突然湿润了眼角,干涩的眼眶愕然的滑过了一滴泪珠,沾染上他脸颊上血,竟然滚落成了血泪。

  离天微微一怔,顺著他私处继续往下看,健壮的大腿,被打断的小腿,同样被扭断又被拔掉指甲的脚趾。看完一圈,他的目光又回到他的脸上,“那你想如何?”

  “看……一眼……”他说话似乎极为费力,几个字都要用尽全力。

  “你想看一眼我?”

  赵成刚点头,然後又摇头,动作的弧度极轻微,也不知道离天是怎麽看出来的。

  离天又道,“让我看你一眼?”

  却不想,赵成刚竟然点头了,眼底浮现的是多年愿望达成的满足。

  “可是我不爱你。”离天的声音依旧冰冷,而且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,似乎不在乎对方听到这句话的感受。

  赵成刚竟然点头,似乎在说,他知道的,他一直都知道的。

  离天绕著刑床走了一圈,突然蹲下身子,这才发现赵成刚身下全是红到发黑的血块,裸露在外的血肉和血块,几乎将他整个人都黏在了床上。

  环视了一整圈,离天终於发现了赵成刚的致命伤,他的後背一整块皮不知道被用什麽方法,全部被剥下来了,而这张床也有趣的很,他身下全是三寸长的铁钉,全部没入了血肉中。

  他就这麽躺在这张床上,血流不止,一直到血流干,然後慢慢的痛死吧。

  卫熙真是好手段,这方法竟然连离天都不得不称赞一句,离天的脸上浮起冰冷而嗜血的笑容,却惊豔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。

  “後悔麽?”看著赵成刚这一身惨状,离天觉得连他都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什麽样的痛苦,可这家夥竟然还能撑著这口气,等他过来。

  赵成刚轻轻摇头,眼神中的光泽涣散的几乎要看不见了。

  他的胸口也不见起伏了,离天终於动容了,以为他就这样去了,胸口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,他只能哑著嗓子轻语。“但愿你下辈子别再遇见我。”

  谁想到,赵成刚的喉头又动了一下,离天僵硬了一下,低下头,只能隐隐的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,许久之後,他才听懂,他说的是。

  下辈子,他愿做女人。临死前还执迷不悟麽,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後悔麽……

  “唉……”离天的叹息轻轻的在刑室里响起,带著一种连他都弄不清的情绪,终究他在那人耳边留下一句,“下辈子我做女人,你来找我。”

  然後,离天就那麽静静的看著他,他的脸上浮起一个极淡的笑容,那双眼睛终於彻底的失去了光泽,胸口再也不会动,直到整具身体都变的冰冷僵硬起来。

  离天站了许久,甚至忘记了时间流逝,最终他上前一步,将对方的双眼合上,一声叹息然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
  ※※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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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exFerguson    
只看该作者   小中大   沙发   发表于: 2014-02-13



67.你只爱你自己

  赵成刚的大军杀进了王都,卫熙带著几个亲信,在玉将军的心腹拼死守护下,狼狈的逃离了王宫,玉老将军一把年纪了,硬生生的撑著将卫熙他们送出了都城,刚出都城不到一会便倒下了,眼看是要不行了。

  却还是瞪大了眼睛,死死的抓著卫熙的手。“我王切莫灰心,耐心等待时机,与几位将军汇合之後,便是这些逆贼的死期。”

  卫熙耳边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城那边传来的喊杀声,想要赶紧离开,却被玉老将军紧紧的握著手,一时间动弹不得,只能忙不迭的点头。

  “老夫只有这一女,还望王上念在老夫拼死护主的份上,好生的对待。”

  於是,那个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娇小人儿,顿时哭的泣不成声。竟然是新册封的玉王後,她抓著玉将军的另外一只手,哭的眼睛都肿了。

  则安和几个侍卫守在一旁,似乎看到了追来的兵马,忙催促。“王上,有散兵追来了。”

  卫熙越发的焦急,却还露出一抹笑来,一手揽过玉王後,对著玉老将军道。

  “岳父大人且宽心,我和王後共患难,一定好生相待。他日王後产下王子,必立为太子。”

  有他这句保证,玉老将军算是宽了心,这才放开他的手,握紧了身侧的长剑。

  “王上这便去吧。”

  卫熙早就迫不及待了,在则安的催促下,忙拉著哭的几欲昏厥的玉王後,在几个亲信侍卫的护送下,赶紧逃离了都城。

  玉老将军用长剑撑著软倒的身子,又爬了起来,竟然又杀了两个散兵,却终究还是死在了对方的乱剑之下,临死之前,竟然生出了幻觉,仿佛看到了他那还未出世的孙子身披龙袍,也看到他玉家权倾天下的未来。

  致死,嘴角还带著笑容。

  离天最後在宫中大殿见到了风流,彼时她一个人立在大军之前,身後是三四十名训练有素的死士,面对著杀红了眼的叛军,竟然没有一人流露出惧色。

  她一身雪白的长裙,竟像是这天地间最後的一抹纯白,洁净的让人生畏。

  “众军听令!”她的声音清冷如冰,玉手高举虎符,威风凛凛的仿佛是一位将军。

  叛军们一怔,然後全体跪下,顺从的仿若绵羊。那面令牌离天见过,那是赵成刚的,却不知道他在什麽时候将它给了她,难道……

  离天的心里陡然一惊,有一种内心最深处的隐私被人窥见的羞恼,若不是那人已经死了,只怕他还要冲过去再抽他一顿才能解气。

  他是从什麽时候发现的?他既然知道自己所做的只是为了帮助她一统天下,为何还要巴巴的赶来,不但献上了自己的命,还将手下的十万兵马全部奉上。

  眼前莫名的又浮现起那家夥临死前最後的那抹浅笑,安详而满足,似乎带著无限的希望。

  宫中的混乱被平息,被抢夺的财物又被重新交还回来,那十万将士听从指令,全部从城内退出,在都城外安营扎寨,徒留了少部分人在城内维持秩序,百姓们心惊胆战的闭门不出,以为暴乱要持续好久,却不想只一日便过去了。

  十万的将士被风流好好的安抚住了,後又将赵成刚的尸体,当著大军的面前慎重的烧了,又举行了盛大的葬礼,那一日,这几万铁骨铮铮的将士们,竟然都忍不住红了眼圈,风流在一旁默默的看著,想不到赵成刚带兵如此有威信和声望。

  他的逝去到真是一大损失,如此将领可是每位上位者求之不得的助力。

  葬礼持续了三日,军中将士全部自发的带了孝。将军的死状和所受的屈辱,慢慢的在军中传了开来,没几日就有人打出旗号,说要血刃卫熙为将军报仇。

  离天也没有待多久,在风流以雷霆手腕将卫国朝政把持在自己手上,又将朝中不臣服的大臣们干净的处理掉之後,他就提出了告辞。

  “我以为……”风流看著他,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麽好。

  离天待她的心思,她是最清楚不过,卫国能这麽轻易被拿下,不得不说离天功不可没。她一直以为,离天会常伴在她左右的。

  “有些事,我想亲自去做。”

  风流点点头,亲自送他出了都城,想到他武功尽失,容貌绝色,又怕他受苦,悄悄的派了两个暗卫跟著。

  离去时,看著离天决然的背影,风流还是没忍住。

  “若是累了就回来,养花采药,你伴著你。”

  离天笑了笑,知道她话中的意思,她只是不忍心看他孤独凄苦,却不是对他有爱。

 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点头答应了,爱上了一个人,就算得不到,能经常看上一眼也是好的,他突然就懂了赵成刚的意思。

  不求回报,不求怜悯,只求你回头看上一眼,只一眼便满足了。

  卫熙带著几个亲信仓惶的逃离,却没有潇洒几日,身後的追兵便来了,自从赵成刚葬礼之後,那些追兵是铁了心要致他们与死地,日日穷追不舍。

  身旁的侍卫一个个减少,最後只剩下不到五人,卫熙虽然一直养尊处优,可好歹身边还有个则安伴著,虽然不能像宫中那样精心照顾,却总有人在旁嘘寒问暖的问著。反观玉王後就显得凄清多了。

  自那日玉将军逝去後,卫熙便甚少和她搭话,一行人也只顾著跑路逃命,没有谁多关照过她,她心里有些不平,却也因为时机不对,生生的忍下了。

  有一日,路过一处小镇,镇子虽小消息却也灵通。卫熙他们几人在用餐的时候,竟然得知暴动已经被止住,现在代理朝政的竟然是前王後夙流公主,听说她大权在握,朝政也被处理的井井有条,颇有些一代明君的风范。

  这个消息一出,卫熙的心忍不住就活络起来了,私底下和则安商议。

  “既然暴乱已除,咱们即日就回都城吧。”

  则安却不乐观,且不说那都城外驻扎的十万将士,各个恨不得生吞了卫熙的血肉为他们的将军报仇,就是夙流公主也不一定欢迎他们回去啊,要知道,暴动之前,卫熙是以不贞不洁的罪名将她贬为嫔妃的。

  对女子来说,这可不是小罪名,甚至是一生的羞辱。

  於是忙劝道。“王後可是岚国的公主,谁知道她心里向著哪边,不如再观望几天。”

  还没等卫熙搭话,一直尾随偷听的玉王後就跳了出来,咋咋呼呼的抢白。

  “什麽王後!我才是王後!我才是卫国名正言顺的王後,那个不贞的女子有什麽资格做王後!好啊你们,我就说你们对我爱理不理的,原来你们利用完我爹爹,就想把我抛弃了,我告诉你们!休想!我玉芙儿也不是好惹的!”

  卫熙被她一顿抢白,顿时恼羞成怒,扬手就是一耳光。

  “闭嘴!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余地!”

  则安忙上前去拉,“王後恕罪,是小人一时口快说错了话,您请息怒。”

  谁知道卫熙憋屈的逃亡了半月,已经是一肚子暗火了,今天借著这个机会竟然就爆发了,想也不想的就骂道。“呸!就凭你,你也配做我的王後,告诉你,在我心里王後只有一人,除了流儿不做他人想,她是本王唯一心爱的女子。”

  “哈哈哈,笑话!”玉王後突然笑了起来,“你若是爱她,你怎麽会丢下她一个人逃出王宫?!你若是爱她,你怎麽半月以来对她的消息不闻不问,你若是爱她,你怎麽日日流连後宫,任她独守空闺!”

  卫熙的脸色一沈,则安也愣住了,就听玉王後又道。

  “卫熙你根本不爱任何人,你所谓的爱也只是你以为的,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!”

  卫熙勃然大怒,“放肆!”

  则安吓的忙拉住卫熙,生怕他怒极伤身,却不想那玉芙儿也是将门之後,虽然是个女子却也颇有些脾性,当时就把身上的金银首饰往地上一摔。

  “卫熙你答应我爹爹要好好待我,如今你自己食言而肥,我爹爹在天有灵,必然会记下的!”

  说罢,拂袖离开了。

  则安想去追回来,被卫熙一把拉住。

  就见卫熙笑的有些阴沈,“随她去吧,你当她一个女人家,离开了我们还有去处?早晚她是要回来求我的。”

  然後话锋一转,“况且她走了也好,流儿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回王後。”

  ※※※

  作家的话:

  牙齿好痛,捂嘴…

  大家将就看吧,最近风流封推来著,我得写够任务


68.不要装神弄鬼

  则安看著卫熙,只觉得浑身一冷。又想到玉芙儿的那些话,顿时心里也感觉到,卫熙口口声声说他爱著夙流公主,可心里却也只有自己,然而对方毕竟是帝王之尊,就算落难了也比他尊贵,面上不敢表现出任何来。

  低著头乖乖的立在一旁,卫熙还在想,要如何让夙流心软原谅他的不辞而别。不过当时情况紧急,流儿应当是能体会的,可是撇下她不顾,却是事实。然而当时他是由玉老将军一干亲兵护送出城的。

  当时带著一个玉芙儿也就够了,他是根本不敢提出要带上夙流的,生怕玉老将军不悦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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